第十五章 吾已现世
“曾经有一个姓史密斯的魔法世家吗？”
“嗯，我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家族。”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暴君要谋杀总搜查官的儿子，还使用他的尸体做成的炼金生物。那具身体上有皮下金属铠甲，那种东西一定是某个科技公司的产物，个人是无法做出那种程度的身体改造的，这项技术至少涉及到了人体和纳米材料两个领域。而史密斯总搜查官正是伯恩斯坦企业的股东之一，自从上次克伦尼克打来电话之后，莉莉丝就一直在调查。
有许多企业寡头支持着北方之火政权，而伯恩斯坦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擅长利用恐惧来控制人民。对丧尸的恐惧，对秘密警察的恐惧......如果能让英格兰人民感觉到危机近在咫尺那便是最好不过的，尤其是还能嫁祸给魔法师，将对丧尸的恐惧和现代社会对魔法的恐惧结合到一起。
是他们把丧尸的母体样本放到了温斯顿会长能够接触到的地方，然后用武力逼迫他狗急跳墙。他们早就做好了将伦敦公会和里面产生的丧尸一并清缴的准备，然后对公众宣传是北方之火拯救了人民。
而史密斯总搜查官之流则能名正言顺地掌握伦敦公会的全部。
真是下得一手一箭三雕的好棋，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民的恐惧和北方之火的独裁同样可以矛头直指史密斯总搜查官。虽然这样无异于帮了史密斯的政敌，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温斯顿大师，我已经理清了思路，我们完全可以避免和北方之火的争端。我需要一个显眼的洛林十字，就是北方之火的党徽上的印的那种。”
大殿内又有几名法师倒在了地上，之前那名蜷缩在墙角的男巫心脏的位置被一枚流弹击中，眼见是不活了。
巫师们绝望地退到楼梯口，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了大殿。
就在他们指挥官即将下令开枪射击的时候，一张黑底红色洛林十字旗帜如涅槃的凤凰一般从楼梯口飘扬而起，一名少女将旗帜举过头顶缓缓走出，宛若胜利女神。
“我要与我们敬爱的领袖苏特勒对话，我要与我们的人民对话，我要告发一个英格兰的叛徒，亚瑟·史密斯！”，略显低沉的女声中充满了怒火，好像史密斯总搜查官当真犯了弥天之罪。
指挥官厉声叱问，却没有立即下令开枪：“大胆，你怎敢污蔑我们的总搜查官！”
“同志们，你们都被史密斯欺骗了。他是一名危险的黑魔法师，却混迹在北方之火神圣的队伍中。我是一名侦探，我只用事实说话，史密斯的谎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将不堪一击，在苏特勒元首雪亮的眼睛面前将不堪一击。”
此话一出，尽管指挥官仍有许多疑问，也不得不听她讲下去。随军记者在后面记录着一切，有些记者甚至连新闻稿的标题都想好了：“震惊！英格兰总搜查官竟在背地里干出这事。”
“史密斯原本是一名黑魔法师，他的家族从事这类工作已久，他的祖先曾在伦敦公会做过学徒，公会的记录可以证实这一点。他与国外势力勾结，企图将英格兰化为莫斯科那样的死亡之地，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夺权篡位，取代苏特勒元首的位置。”
“温斯顿先生，请您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莉莉丝刚才就注意到了，会长的口袋是鼓起来的，恰好是那个玻璃器皿的形状。她在赌，赌那是和他手中拿的类似的东西，是对史密斯不利的线索。
温斯顿神色有些尴尬，略一迟疑后，还是将玻璃器皿拿了出来。
绿色的液体，里面赫然浸泡着一个“男爵”的口器！
“请您如实说明它的来历。”，莉莉丝没见过“男爵”，但她能够肯定，这个瓶子里面装的一定是比之前被毁掉的那个更加厉害的东西。
“昨天晚上它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书桌上，旁边还有一张打印的说明。上面说这是能够拯救世界的东西。”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对方想要图谋不轨的话，这种伎俩实在太拙劣了！温斯顿先生一定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何况对方还拥有轻易进出他书房的能力。那么事情只有几种可能，第一，温斯顿在说谎。第二，对方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温斯顿。第三，对方有手段将他逼入绝境。第四，对方根本就没有指望他相信。”，莉莉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真相。史密斯的儿子身上有皮下金属铠甲，这种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需要的，一般来说只有特工和杀手才会装备这种东西。很明显史密斯想要保护他，同时又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的阴谋。一个疯子甚至可以将自己变成怪物，但涉及到家人的时候事情便大不相同了。”
“他想要将英格兰变成丧尸的国度，却要保护他的儿子不受丧尸撕咬。计划很完美，如果排除暴君·威廉这个突变因子的话。威廉是活了上百年的巫师，据说他当初便是为了向一个姓史密斯的巫师复仇才走上了研究黑魔法的道路。他杀害了史密斯的儿子并且将他的尸体做成了炼金生物，后来在我的事务所里引爆了他的尸体。检查现场的搜查官应该也注意到了，地上残留了某种合金，那是高温将皮下金属铠甲熔化留下的，有监控录像可以佐证。”
“那套皮下金属铠甲是从伯恩斯坦企业订购的，查询他近期的资金记录便能发现端倪。至于这个瓶子里装得是什么，我想可以现场验证一下，请给我们二十分钟。”
密室中，克伦尼克的施法已经渐入佳境，咒文的吟唱变成了声情并茂的咏叹。闪耀着微光的尘埃仿佛透过了某种引力透镜一般，不论从任何方向看来都是一圈发光的亮环，光环中央是无尽的黑暗。
“万千世界听吾感召，志愿之人应吾祈唤。汝之意志将通过星辰之路，三大言灵缠绕汝身......”
万丈光芒在黑暗之门里闪耀，密室中的墙壁被一片广袤的星空所遮蔽，星光在黑暗之门周围流聚，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迎接恒星诞生的仪式。
这里不同于地球上看到的星空，大气内侧能观测到的星辰不过数千。三万多颗繁星在这里聚集，整个银河都投影在了密室的墙壁上，这种壮阔的景象仿佛是天国所见。
“来自遥远世界的英杰啊，从星空的尽头过来吧。沿着星光大道前进吧，穿越黑暗之门，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我召唤你，英雄！世界在呼唤你的名字！”
“英杰降临！”
星空在颤抖，某种不属于凡人的力量从黑暗之门中释放出来，法阵的光芒顷刻之间到达了极致。白昼照亮了星空深处的黑暗，克伦尼克感到脚步有些虚浮，黑暗之门在源源不断抽取他的法力。
仿佛灵魂要枯竭了，还好他最近稍稍有些适应了这种法力枯竭的感觉，加上萨武龙的力量，暂且还能支撑住。
光芒淡去，密室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声不和谐的尖叫传入克伦尼克耳中，只见一个人影从悬在半空的黑暗之门中大头朝下跌落下来，不偏不倚压在了克伦尼克身上。
若是平时，克伦尼克一定能够将那人稳稳接住，可是刚刚的仪式消耗了太多精力，竟是被那人压倒在地，当了肉垫。
英雄的出场方式这么独特的吗！？
“以塔咦!”
这是......日文？他说痛？
克伦尼克艰难地低头看了一眼压在身上的人，黑色的短发，动漫中常见的日本高中生制服。大头埋在胸口，一只手正好按在了他的**，典型的幸运色狼姿势！
也就是说，费了半天劲召唤出来的不是SABER，而是岛国废柴男子高中生吗？怎么会从型月体系一下变成三流轻小说的？作者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
（方程士：不要打破第四面墙，你个小机灵鬼！）
话说大殿中实验已经完成，关在玻璃罩中的被口器撕咬过的小白鼠疯狂撞击着玻璃，妄图冲出容器袭击周围的人类。每一次撞击都将玻璃罩震得一阵晃荡，仿佛下一次就会真的冲出来一样。它的嘴巴变成了那个口器的样子。
“大家已经看到了，这就是造成莫斯科事件的元凶无疑。不论它是否被释放出来，不论那张说明是否详尽，不论今天公会是否被逼至绝境，史密斯都将成为受益者。剩下的只要确定温斯顿是否说谎这一因素即可，这得牵涉到他说谎的动机。为了保全自己，或者是拉史密斯下水，其中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正当莉莉丝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脚下浮起的一层镜面一样的东西，当即意识到大事已成，于是话锋一转：“这就是军情六处要做的工作了，回见！”
镜面完全包围了整个楼梯口，克伦尼克从楼梯下面走出来，走到一众法师中央，后面跟着一名约摸十五六岁的东方少年。
“温斯顿，借点法力。（魔眼·法力抽取！）”
温斯顿打了个冷颤，差点站立不稳。克伦尼克红色的眼睛渐渐被幽蓝的光辉所覆盖，手中的奥术与地面上的法阵相连，浑身上下魔力鼓荡，脸上的图腾尽数显现出来。
众人就这样包裹在一面光滑的金属球一样的物事中，凭空消失在了指挥官和记者面前。
却说众人被传送到了一个仓库中，传送法阵的光环一降下，克伦尼克便立刻站立不稳，瘫在了地上，他今天施放了太多的大规模法术了。
莉莉丝亦是两手扶膝，脸色煞白，冷汗沿着脸颊不断流下。从面对指挥官起她就一直在强打精神，这种气场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要做到诸葛孔明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面对大敌依然能从容不迫，除了需要天赋和自信之外，还要不断地练习。德摩斯梯尼每天口含石子对着大海演讲，希特勒十六岁开始便在酒馆中与人争辩，这上面下的功夫不亚于格斗家要练就绝世武功所需要的汗水和天资。
她在危急中发挥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潜能，利比克严重透支，这会儿便进入了精神衰弱状态。
（方程士注：利比克，弗洛伊德设想的一种支配人心灵的能量。利比克越多的人精神越强大，反之亦然。）
那个身着日式男子高中生制服的少年跪在地上呕吐不止，传送这东西就跟坐火箭一样，不经过长期适应性训练便会出现严重不适。有些人尚且连坐三轮车都会晕车，更遑论传送法阵这样的东西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狼狈不堪的三人身上，眼神犹如望着英雄般庄重。可是英雄们却没有展现出任何英雄气概，尤其是克伦尼克和他召唤出的英杰，他们帅气的时刻都巧妙地避过了众人的视线......嗯，貌似并没有这种时刻。
至少没有哪位英雄的出场台词是“好痛”，再不济也该是“为了巫妖王”之类的。
等到三人稍稍缓过劲来，第一个发话的却是一脸困惑的男子高中生：“我在哪儿？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来？我想起来了，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踩到了一个魔法阵，然后经历了二十分钟的自由落体掉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世界？你们要召唤我打败魔王吗？”
这一串标准的牛津英语吐出来，就连克伦尼克也暗暗称奇，不愧是召唤出来的英杰，和达朗那蹩脚的日式英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不对，这口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这他们不就是我的说话方式吗？原来如此，为了方便与异世界的英杰交流，召唤法阵中加入了“通晓语言”法术，也就是说被召唤者能够理解施法者所使用的语言。看来这小子运气不错，就算再废柴也至少能通过翻译混口饭吃了，我斯坦因勋爵可是精通八种语言的。
当然这只是克伦尼克起初的想法，当他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忍无可忍地给了男子高中生一个爆栗：“魔王你个中华锅哟！怎么能有这么不靠谱的勇者嘛。”
嘛，说起来萨武龙也算是魔王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变成召唤勇者来打败我自己了吗？这家伙一看就是后宫男主，没有妹子的话一定不会好好干活。哼，总之别想打莉莉丝的主意，否则的话......我斯坦因勋爵也是有兄弟的。
小心我叫一车面包人来打你哟！
算了，还是亲自出马好了，否则的话肯定会送经验的。
“喂，你这小鬼脾气很差诶！”
“给我放尊重点，要叫我master!”，我最恨别人叫我小鬼了。
“抹......抹......抹死他？我明白了，是你这家伙把我召唤过来的是吧。不，我绝不接受！我最讨厌这种不征求意见就随意把使命强加给别人的家伙了，快想办法把我弄回去！”
呜哇！为什么别人穿越到异世界召唤者都是法师妹子，我的却是这种恶劣的家伙啊！而且召唤者和主角一般都是官方CP，天呐！这不会是BL吧！
“把手从我领子上拿开！”，克伦尼克有些生气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心默默捏起一个奥术飞弹，图腾在脸上若影若现。
哇！要暴走了，耳朵在冒气耶！
尽管如此，东方少年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很明显他正在气头上。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是正常现象。
一声洪亮的“吔屎啦你！”响彻昏暗的仓库，少年身子倒飞出去，脊背重重摔在地上......在八米外。
这会是少年一生中最屈辱的一天吧，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爆捶。可是克伦尼克却不这么想，你可是十六岁就和斯坦因勋爵打过架的有种男人呢！这个牛逼可以吹好几年了。
正当少年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一个长条状的物事直冲他门面飞过来了。那东西飞行速度并不快，少年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他，却是一把骑士剑的剑柄。
拿到手的一瞬间，少年便感到手臂一阵酸痛，那把剑柄正在从自己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抽取力量。想要放开，那东西却似粘在手上一般无法脱离；要拿起，那东西仿佛有千钧重，千万道闪烁的符文从剑柄中喷涌而出，万丈光芒交织成一米余长的剑刃，剑尖垂向地面。少年奋力欲将骑士剑提起，结果只是让剑尖在地面上挪动了半寸，剑尖划过之处火花四射，留下红炽的划痕。
克伦尼克念动咒语将剑刃熄灭，隔空取物一般将剑柄拿到手中，少年一瞬间如释重负。
“当年帕尔修斯和巨神交战，你和那个巨神犯了一样的错误......等等！”，克伦尼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拿着剑柄半晌不语，眼睛瞪得溜圆。
（方程士注：帕尔修斯气力不敌巨神，急中生智扔出包裹中的美杜莎之颅。黑夜中的巨神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条件反射地接下来，接而与美杜莎对视。巨神化为了大山，由于他最后一刻将美杜莎之颅抱在怀里，这个至邪之物被永远埋在了山下。）
克伦尼克爆发出了惊呼：“这太IMBA了！”
只见剑柄上布满了闪电状的裂纹，克伦尼克稍稍用力握了一下，下一刻，剑柄便碎成了几百个碎片。这下又得花半个月时间重铸一把了。
凭借刚刚剑刃的亮度，克伦尼克已经看出了少年拥有极端强大的魔力，没想到竟达到如斯地步。应该说不愧是英杰吗？以后谁要再说斯坦因勋爵是天才我跟谁急。
克伦尼克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领。不对不对，领结戴歪了......不不不，这回又往令一边歪了......怎么还是歪的呀！
如是将领结反复拉扯了好几次，一旁的莉莉丝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捏住一角将领结摆正到了中间。
克伦尼克抖了一下一角，又清了清嗓子，走到少年面前：“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哦噗哦噗哦噗！”
话音未落，克伦尼克便被一老拳揍到了脸上。少年扶了扶额头上的青筋，将拳头举到面前，拳峰上还冒着青烟。
众人：“（冷漠。）”
不去理会克伦尼克，少年面向了温斯顿，在他眼中这个老人看上去才更靠谱一些，而且他们刚刚好像是叫他会长吧。
“在下达朗，请多指教。”
“纳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克伦尼克很突兀地飙出一句岛国语言。这也太巧了吧，这家伙原来也叫达朗，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眼熟。
他就是达朗的异时空同位体也说不定，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克伦尼克报出了他的设定：“来自新正市的达朗，左半边屁股七点钟方向有颗黑痣，七岁的时候把四个不良少年打进医院，在医院里遇见了叫做白的女孩，这个人就是你吧。”
少年望着克伦尼克，张大了嘴巴。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年你们就要结婚了，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把你召唤过来......”
“白车祸去世了，就在去年。”
少年打断了克伦尼克的话，脸上尽是悲痛的表情。
那个世界的时间线貌似和这里不太一样，克伦尼克如是想到。他早该想到了，就算是穿越，也会选择在七维空间中“附近”的世界，但两个世界终归是不一样的。
（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的可以阅读方程士的短篇小说《亡灵》。）
“我很抱歉。”，克伦尼克道：“这里是白还活着的二零二零年，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你的位置。或许在这种情况下你见到她以后会更难受，她和达朗在一起了，但那不是你。”
“我知道的，我原本就没有朋友。生活状态本身就和亡灵没什么区别，就算成为活着这个世界的亡灵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漂泊罢了。”，少年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灵魂一样空洞，不，他的话语中有着些许的哀伤，他不是漂泊在虚空中的亡灵，他还能感受到伤痛。
看样子白的逝去对他影响很大，如果没有遇见白的话，这个世界中的达朗也会变成那种样子吧。
不对，他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城户君呢？他不是你的挚友吗？”
“诶？那是谁？”，少年一脸茫然，仿佛被问到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啊！我想起来了，达朗在这个年龄还没遇到城户呢。”，克伦尼克恍然大悟道。不过他刚刚说过要我想办法把他弄回去吧，这说明他还有挂念的东西喽。这家伙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嘛！
“那个......你怎么称呼来着？”，少年似乎发觉了克伦尼克才是值得信任的人，自从他知道自己是达朗以后整个人的态度就变了。
“咳！”，温斯顿轻咳一声，唤回了众人的注意。任谁被三番五次地无视都会感到不舒服。
“如今我伦敦公会被逼至如此绝境，今后该何去何从？诸位可有建议？”，温斯顿说道。
克伦尼克上前一步道：“我今日来所为一事，我从莫斯科带来了消息，莫斯科公会已经全军覆没，而这件事发生在莫斯科事件以前。他们是被黑暗力量消灭的，那些黑暗生物和黑魔法师获得了某种势力的帮助，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衡，他们为了实现复仇不惜对反对他们的同类痛下杀手。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了魔法界内部斗争的范畴，我们的敌人已经将他们的手伸向了阳光下的世界。这不是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斗争，也不是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斗争，而是关乎整个人类存亡的斗争。我建议向整个魔法界发出警示！”
“感谢你的情报，斯坦因勋爵。不光是魔法界，整个世界都为莫斯科发生的事情所颤栗。我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进行英杰召唤了，这个世界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温斯顿话锋一转：“可是公会已经元气大伤，再没有什么可以与敌人对抗的资本了。”
“这不重要，我们的目的是生存下去，而敌人的目标是要将我们剿灭殆尽。我们和敌人一样隐藏在黑暗中，目前为止谁也找不到谁，这便是我们的优势。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新的魔法师诞生，我们就没有失败。”，斯坦因勋爵的语气坚定无比，这是他的信念。他一直在寻道，一种振兴魔法之道，这种信念给了他脱离家族的勇气，让他打败爱德华的族长。
总有一天，斯坦因勋爵和他的孩子们要活在阳光下。
“我有预感将来几周内英格兰会发生动乱，史密斯会成为第二个罗姆。这是清洗的开始，乘着这段混乱的时期我们可以重新遁入黑暗。”，莉莉丝道。
（方程士注：罗姆原是冲锋队的领导者，后在内斗中被海因里希·希姆莱和戈培尔陷害。希特勒亲自下令将其处决，自此拉开了“长刀之夜”的序幕。）
“我们要带着英杰去岛国一趟，顺带寻找新的住所。等我回来的时候可能要花些时间才能联系上你们，斯坦因勋爵永远是你们的朋友，再会！”，克伦尼克扬起帽子挥了挥，牵起莉莉丝的手消失在一片法术的光辉中。临走前不忘用烈焰将那部分“男爵”的身体净化。
达朗杀猪一般的叫喊回荡在黑暗中，他似乎还没适应传送法阵。
达朗跪在地上呕吐了一阵，刚一抬起头便看到两名人高马大的宪兵站在他面前，差点惊呼出声。
等等，刚刚是差点惊呼出声吗？
“（呜呜......我说不了话了。）”
宪兵从他肩旁擦身而过，仿佛当他是透明人一般。克伦尼克和莉莉丝侧身给宪兵让开了道路，待他们走后便如没事人一样大步前进，似乎只是在礼让两名路人。
克伦尼克和莉莉丝走出数米远，达朗才狼狈地跟追上。他不断地张牙舞爪，表情万分焦急。
二人对视一眼，冲对方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一人架住一只胳膊将达朗拖走了，丝毫不顾他的挣扎。
三人路过写着“一号登机口”的标识牌，周围的人都没有对他们之间的骚动投来丝毫的注意，除了空气的扰动之外没有能证明他们到来的东西。
就这样三人一路混进了飞往东京的飞机，不论是安检员还是检票员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飞机加速了，三人被非惯性力紧紧按在后面的舱板上。
忍一忍就过去了，地面在向上倾斜，是起飞了没错。糟糕！
“咕噜咕噜。”
最近食量好像增大了呢，还有八个小时，这可怎么办？
克伦尼克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莉莉丝，那可怜的神情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莉莉丝收到了克伦尼克的眼神，但她的理解似乎出了些偏差：“（明白了，是想要上厕所了是吧？）”
“（嗯，是的！）”，克伦尼克似乎也没能理解莉莉丝的意思。
这二人一直在用眼神交流，其间的微妙就算是再高明的语言学家也无法领会。但笔者乃是肉体凡胎，自是无法还原当时的情形，只得用贫瘠的语言来表述（笑）。
莉莉丝操动手上的烟斗，黑掉了飞机上的监控。控制室里的监视器闪烁了两下又恢复了正常，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只是它显示的监控画面被换成了定格图像而已。
眼见无人注意到这里，莉莉丝拽起克伦尼克冲进的厕所。在外人看来厕所门莫名其妙地自己打开又被锁上了，只是这时没人注意，监控亦被侵入。
留下达朗在风中凌乱，异世界腐国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克伦尼克慌了，他也弄不清莉莉丝想要做什么了。难道......
“（我通过监控能看到外面，有人来了会提醒你的。）”
“（那个......）”，克伦尼克脸憋得通红，眼角不自然地瞥向一边，连根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对戳着。
哇，憋得这么凶啊！难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憋着了？这可不行，一定要及时解放才好。才不是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只是想要节省时间才这么做的......咦，我紧张什么？
只见莉莉丝将手伸向了克林的裤子，克伦尼克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想要把她推开。哪知空间狭小，竟变成了一把将莉莉丝按在墙上。就在这时飞机颠簸了一下，克伦尼克一个重心不稳向莉莉丝倒去。
Kiss~
虽然这个姿势好尴尬，但突然就不想放开了。
莉莉丝的心跳在急剧加速，尽管以前也不是没有接吻过，但是......克林好强硬，难道是男孩子到了青春期了？嗯，这样也不错呢。
喂，从刚刚开始我们都在做些什么啊！？太不知羞耻了。
莉莉丝推开克伦尼克，慌张地背过身去。
室内安静地可怕，在这静谧之中仿佛有什么声响，在二人的呼吸声中还夹杂着第三种呼吸。克伦尼克感受到了异常，当即屏住呼吸，又捂住了莉莉丝的口鼻。
凄厉的嘶嚎，空洞的哀鸣，就在隔壁。那是另一个厕所。
克伦尼克认得这声音，上一次同样是在飞机上，这个声音制造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粉身碎骨！）”
克伦尼克随手丢了个法术，粉碎了两个厕所间的墙壁，令一个手上捏着一个火球术，随时准备投射。
墙壁粉碎的烟尘散去，只见一个男人瑟缩在角落里。手机滚落在地上，屏幕上正播放着丧尸电影，刚刚的声音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他没有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两人，只见得一地的狼藉，忽然他瞥到了镜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喊。
二人的身影不为他肉眼所见，却在镜子里一览无遗。这对于一个正在看恐怖片的人来说无疑刺激过头了，男子当场晕厥过去。
呃，好像过火了呢。总之先消除他的记忆好了。
这期间发出的噪音都被窗外的一声霹雳所掩盖，刚才那一下颠簸也是雷电造成的。
“（沉睡吧！）”，克伦尼克对男人施放了一个法术，在二十四小时内他都会昏迷不醒，在此期间内只需要消耗极其微少的能量。接下来就可以伪装成他的样子堂而皇之地享用飞机餐了，没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说法，食物即是正义！
票都逃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现在只需要把他藏到飞机的某个角落里，相信落地后机组人员一定会找到他的。
铁骨铮铮斯坦因，两个馒头就变节。可叹，可叹！
“（有人来了。）”，莉莉丝给克伦尼克使眼色道。
门外传来了瓮声瓮气的男声：“（日语·关西腔）大哥？”
说时迟那时快，克伦尼克迅速将门打开，伸手把人拽进了厕所，顺手给了那人后颈一个肘击，再把门重新锁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老练狠辣程度直逼光头四十七。
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走廊的尽头刚好有一个能装得下两人的大箱子。（玩过《代号47》的人都懂的。）
达朗感到自己刚刚目睹了一场大变活人，而那两个厕所就像是魔术师用的箱子。两个门分别进去了四个人，却只有那两个男人从另一个门出来。外表还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瞳色却发生了变化，一个红如烈火，一个蓝似碧水。
黑社会的人都敢动，有种，够胆！达朗如是想到。
二人大摇大摆地坐上了两名黑社会成员的座位，达朗就被这样华丽地放置在了一旁。
“你不觉得有些可疑吗？为什么黑社会的人会出现在从伦敦出发的飞机上？”，莉莉丝凑到克伦尼克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这里的“黑社会”一词，莉莉丝用了日文发音“YAKUZA”。）
“是很可疑，一般人可不会在这种局势动荡的时候来英格兰旅游。”，而且说是黑社会的人，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那个时候，手机上放的并不是电影。”，莉莉丝眼睛半眯起来，盖住了上半部分眼珠，眼睛变成了倒三角形。（▽_▽）
“诶？”，要不是莉莉丝及时用食指堵住克伦尼克的嘴巴，他已经大呼出来了。
就在克伦尼克沉缅于刚刚的震惊中时，一团香软的东西凑到嘴边，他本能地一口咬了下去。是面包，原来就在刚才乘务员已经把飞机餐端了上来，现在给他投食的正是莉莉丝。
然而，在旁人看来他们是两个男人啊！这两个笨蛋在搞什么！？
达朗如是想到，身体已经抢先行动起来，几个起落跃至两人中间挡住了彼此。达朗妒火中烧，达朗双目已瞎，达朗被染成了紫色！莉莉丝选手使出了上勾拳。天呐，达朗被打飞了！
舱顶莫名其妙地震动了一下，走道上推着餐车路过的空姐抬头瞧了瞧，什么都没有看见，目视前方继续前进。达朗撞到舱顶反弹下来，巧妙地避过了空姐，落在她身后半米处。
再也没人能阻止她给克伦尼克小正太投食了，胜利属于莉莉丝·风行者！
克伦尼克转过脸去，那双湖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魔法只是改变了外形，他甚至能闻到少女的体香。好似在他面前的就是少女的脸，那张粗犷的面孔并不存在，心脏无时无刻不想跳出体外，投入到少女的胸膛中去。
好在他及时抑制住了情绪，才没有让脸上的图腾显现出来。他把脸瞥向窗外，航线已经悄然越过晨昏线，夜幕下的舷窗倒映着他的脸。从外表来看，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大众面孔了，唯有那双眼睛如烈焰中的红宝石一般明艳。他注视着镜中之影，想透过这两团火焰看到些残像，结果尽是莉莉丝的身影。
这在克伦尼克的生涯中是从未经历过的状态，是男孩向少年的蜕变。当然，克伦尼克·斯坦因在下半年就将步入国中二年级。那个小正太一去不复返了，一个中二少年正悄然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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